汉武帝当朝名将卫青霍去病别传（十五）·骠骑将军

在《后汉书·百官志》的记述中，骠骑将军，是仅次于将军的至高军职。元朔六年汉军取得了对匈奴的又一次胜利。虽然此番激战，大将军卫青的军功有所减少，但他的外甥霍去病，却在战场上显露出锋芒。霍去病与部下八百勇士希求功勋的热望，使其一战封侯。

冠军侯霍去病在元狩二年（前121年），被汉武帝拜为骠骑将军，成为了汉军阵营中地位超然的将领。元狩是武帝朝一个非常特别的年号。至少在清代史家看来，“元狩”应该是武帝朝第一个正式使用的年号。汉武帝开创了中国历史上，极具代表性的年号制度。根据《史记·封禅书》的记载，武帝在郊见五畴的祭礼中，猎获了一只一角五蹄的灵兽，遂将此年命名为“元狩”，而元狩之前建元、元光、元朔的年号，有很大可能是后来追认的。

元狩元年（前122年），武帝不仅猎获到了灵兽，同时还在内政外交上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。这一年七岁的皇子刘据，正式立为太子，成为了汉帝国的法定储君，这既是大汉朝的盛事，也是卫青、霍去病等卫氏支属的喜事。在诸侯王中推恩令的实施，让有野心和见识者有所惊觉，汉武帝通过平定淮南王、衡山王的乱事，有效的稳定住了国力日渐损耗的潜在变局。当然由于淮南王、衡山王之事波及甚广，列侯、两千石高官、地方豪杰也多被牵连，数万余人陪葬于这场权力斗争之中。

如果说淮南王、衡山王，令武帝心忧；那么汉使张骞的回归，足以令武帝欣慰。张骞这位凿空西域的汉朝使臣，虽未能成功劝说月氏国对抗匈奴，但西域诸国的风俗地貌，却被这位智勇兼备的人物尽收眼底。在对武帝的陈说中，张骞将自己十二年来的见闻，为武帝一一道来。诸如大宛国既善耕田，又产汗血宝马，这一消息就令武帝十分惊喜，这个有筑城之能的国度，日后成为贰师将军李广利，以军士鲜血染红仕途的血池。再如张骞所说的乌孙、于窴两国，成为匈奴之患消退之后，汉军将士建功绝域的处所。像乌孙、康居、奄蔡、大月氏，普遍遵守着匈奴的风俗；而距大汉一万两千余里大夏，其风土人情，又与大宛国类似。在地处西南的大夏国中，张骞见到了蜀地的布帛、竹杖，经商人的买卖，最终流通到了身毒人的手中，而身毒即今日之印度。武帝通过张骞的情报，得知了西域、西南诸国的体量大小和军事强弱。汉军能在西南一带拓土开疆，张骞的功劳可谓甚高。相比西南武帝眼下更关切的，是如何通过安抚西域，从而斩断匈奴的臂膀。因为对于西域诸国来说最为有效的外交，不仅是汉帝国的财物流通，更重要的是打破他们对匈奴的依附，从而不得不正视强大的汉朝。

打破西域对匈奴的联动，还要从对匈奴的打击上着手。元狩二年武帝没有向往常那样，命大将军卫青率部出征，而是大胆使用了骠骑将军霍去病，单独作为征伐的统帅。武帝对卫青的冷落，和对霍去病的愈发信用，此刻已经是举朝皆知的事情。抛开乏味的朝堂政治，冠军侯霍去病这次出击，其战果令武帝十分满意。张骞所带回的情报，也使年少有为的骠骑将军，更敢于争功行险。当年春天霍去病率一万精骑从陇西出发，此时的匈奴单于，已经听从了赵信的建议，将王庭移往漠北。在汉朝与匈奴的广大开阔地中，分散排布的匈奴势力，并没有像赵信预料的那样，找到汉军的薄弱环节予以攻击。霍去病的狂飙突进，反使这些散落势力成了留待汉军各个击破的活靶子。这次战役即第一次河西之战。

霍去病出征可谓战果非凡，这次长途行军，也充满艰辛与冒险。乌盩山是汉军骑兵首先要穿越的要地，此后霍去病经过河西走廊，与匈奴遬濮部发生遭遇战。这一仗是霍去病独自引军出塞的首战，凶猛的汉军，一举击溃了这支匈奴势力。随后霍去病又渡过狐奴水，在霍去病的进军途中，汉军截获了一个重要情报，伊稚斜单于之子，此刻正在匈奴诸小王的部落中活动。霍去病遂以迅疾的攻势，旋风般击破了四部匈奴小王，加上之前击败的遬濮部，总共有五支匈奴小王部落，被霍去病所败。为了擒获单于之子，霍去病对沿路放弃抵抗的匈奴士卒不予理睬，对剽锐精悍的匈奴健儿一律格杀。一连六日的追逐血战，汉军一举驰过焉支山一千余里，一直杀到皋兰，才得胜回师。这次出击对霍去病来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，即单于王子未能被汉军生擒。突击路上的短兵相接，皋兰之地的浴血鏖战，匈奴所部的折兰王、卢胡王，皆被汉军阵斩。浑邪王子及所部相国、都尉亦被汉军俘虏。是役汉军斩虏首八千九百六十级，缴获匈奴祭天金人。霍去病由于战功卓著，益封两千二百户。正所谓“国之大事，在祀与戎”，匈奴此番戎祀俱丧，可算是巨大的失利。

在《史记·卫将军骠骑列传》和《汉书·霍去病传》中，都转引了汉武帝表彰霍去病的诏书，相比《史记》中所引文字的概略，《汉书》中则对此诏书有了相对完善的增补。霍去病“全甲获丑”，是《汉书》所提供的文字记录，说明霍去病是在汉军甲兵完好无损的前提下，完成了对匈奴人的捕虏。不遗失装备的零伤亡战绩，或许有夸大的成分，但霍去病以极低代价夺取胜利，应该属实。

《汉书》的文字，还有这样一处矛盾，诏书中又说霍去病“师率减什七”，这就意味着霍去病此役的伤亡率，高达十分之七。但是根据汉朝严格的法令，战损过高的将领，即使获胜也无法得到封侯或益封的赏赐。元朔六年卫青所部共斩虏首一万九千余级，而汉军由于自损三千余人，卫青因此无法益封。飞将李广也曾多次与匈奴恶拼消耗，虽然李广所部杀敌数目多于自身伤亡，但由于李广部损失惨重，致使飞将军始终与封侯无缘。如果霍去病此次出征，伤亡率高达十分之七，即便武帝再多袒护，也不足令霍去病益封食户。